一错化我

*原著向，捏造有，流水账（我就是想看暗恋buff的老祖羡！
*预警：重修版还没刷完，时间线大概有bug！

cp忘羡


1


“夷陵老祖您丰神俊朗天下无敌千秋万代！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，第一次来人界就遇见老祖您啦，求求您放过我吧――”


“停停停，别说这些没用的。”这段话魏无羡在过去半个时辰里，翻来覆去的至少听了二十遍。近两人高的食梦貘梨花带雨哭哭啼啼的哀嚎，紧紧抱着一棵百年老榕树，死活不肯变成人形，生怕夷陵老祖直接把他扛回传闻中有去无回的乱葬岗去。


此地是夷陵，仲夏上夜，月光澄明如练。魏无羡恰巧得空，又恰巧闲逛至附近的镇子，所以才恰巧抓住了这只与“可爱”沾不上一点边的食梦貘。


貘族是上古神兽，性情温顺，以噩梦为食，可遇不可求。此物并非鬼物，魏无羡也是头回见到。这只虽然个头不小，修为却浅的很，只是嗓门大了点。魏无羡背着手，从头到尾又打量了他一遍，“哭够了，闹够了？累不累？来，跟我回去。”


食梦貘听了这话，一双绿豆小眼又立刻泪汪汪，“不，我不去！那乱葬岗就没有活人能出来，我会饿死的！老祖您名震三界，为何偏偏要为难我一个小……”


魏无羡打断他，“谁说没有活人的？”


貘一下子收住眼泪了。


魏无羡哭笑不得，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道：“我不是人吗？温家人不是人吗？这话都是谁编的。”


接着他又想起所谓人人喊打的“温狗”和夷陵老祖，眉尖一挑，说乱葬岗上没活人，倒也合情合理。


貘犹豫道：“那您抓我干什么？”


魏无羡道：“看孩子啊。”


貘猛地抖了一下，似乎想到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，“嗷呜”一声扑倒在地，“他们会揪秃我的毛的！一定会的！”


魏无羡一挥手道：“不会的不会的，诶，你你你这是干嘛？”


话还没说完，方才还哭闹不休的貘忽然就的化作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。魏无羡原本一直揪着他稀疏的短毛，此时手中却一下子换做了滑溜溜的一条手臂，心中恶寒，下意识的松开了手，后退一步。


貘化作人形，反而严肃了起来，恭恭敬敬地对着魏无羡一拜，没有半点哭唧唧的样子，魏无羡心道奇怪，面上却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，淡淡道：“拜也没有用，你是我抓住的，还想跑？”


貘道：“我们做个交易。”


魏无羡道：“不做。”


貘哀怨地看他一眼，“您先听我说完。您放我走，我给您一个全天下最好的梦，您最想要的梦，如何？”


魏无羡勾了勾唇角，貘族不仅能够吞噬噩梦，也能还原过往，让美梦成真，只是对灵力消耗极大。魏无羡心道：“这笔账如何算都不亏，还省得拖这么个大家伙回去，倒不如好好看看貘族的梦境究竟有什么好的。”


魏无羡咂了咂嘴，问道：“你就这么不想看孩子？”


貘少年视死如归，“……他们真的会揪我的耳朵，我的毛，真的……”


魏无羡心中暗笑，原地坐下，纡尊降贵的伸出一只手去，把腰间的陈情放在了两膝之上，对貘少年微微一笑，“我可等着呢。”


貘少年的目光落在陈情血红的穗子上，狠狠打了个哆嗦，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，搭在了魏无羡的额头上。




2


魏无羡睁开眼。


正午日头高挂，夺目的阳光争先恐后的落入眼底，身下是娇嫩欲滴的新鲜草芽，微微潮湿的空气里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。


魏无羡爬起身来，随手拍掉衣摆上的草屑。举目四望，周遭并不见人影，然而若是仔细分辨，却能听见远处隐约传来的人声――似乎不止一人。


魏无羡暗道奇怪：“这地方熟悉的很，是……是哪里来着？”


正苦思冥想时，不远处笛声乍起，轻灵如飞鸟振翅入云。与此同时，空气中却骤然暴起一股魏无羡再熟悉不过的味道，有些刺鼻的腥臭是不属于人间的气味――邪物的阴气。


魏无羡皱了皱眉，立刻朝笛声传来的方向走去，心头却隐隐不安起来。到并非是为这来历不明的阴气，而是因为那笛声熟悉到令人毛骨悚然。


从气息到曲调，无不是他惯用的路子。


笛声越来越近，魏无羡屏息凝神，猫着腰在灌木丛中前行，吹笛子的人坐在一棵高大的树上，不见人影。魏无羡足尖一点，悄无声息的跃上旁边一株更为茂盛的老树，恰好把他整个人掩盖在了层层绿荫之中。


魏无羡正要好好看看是哪个不自量力的修士模仿他，而此时，笛声却戛然而止。


魏无羡心道：“按理说他在明我在暗，不会发现我。”却也不敢轻举妄动。魏无羡所修鬼道偏邪至极，一般人根本无从学起，能学的如此想相似，对方也断然不是泛泛之辈。


魏无羡就这么蹲在树上，蹲到脚都麻了，还不见那人有动作，不由心中郁闷，怀疑那人是否已经察觉他的存在，所以早就溜之大吉了。正准备再去探探虚实，林间树叶沙沙作响，从他来时的那条路上，忽然走出一个人来。


见到来人，魏无羡讶然一挑眉。蓝忘机背负七弦古琴，好像也被那呜呜笛声吸引了，微微抬手看向吹笛人。魏无羡心中好奇，忍不住探身去看，等到对上那双琉璃一般的眼眸，却不由一愣。


其实蓝忘机依旧没什么表情，但那双眼中灼热滚烫的欲望与挣扎，却一下子让他如坠深渊，心中大骇。


“不该啊，蓝湛被夺舍了？”魏无羡脑中警铃大作，不由的伸手摸向了腰间的陈情。


蓝忘机的出现显然也引起了吹笛人的注意，那人发出一声睡意朦胧的鼻音，疑惑的“嗯？”了一声。


魏无羡心中一声长叹，心道：“此人绝非池中物，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，居然是直接睡着了。”


紧接着，他听见那人道：“你是来参加围猎的？”


这声音三分轻佻七分傲气，少年气十足。魏无羡脑子里却“轰”的一声，险些摔下树去。


这个声音，竟然是他自己！


蓝忘机不应，魏无羡脑子里一团乱麻，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，似乎在这里，就是在这里，发生过什么事情……


“魏无羡”见他不答，又道：“你在我这附近可猎不到什么东西。”


蓝忘机紧紧抿着唇，置若罔闻。忽然上前一步，足尖轻点，一跃而上了树枝。魏无羡看见另一个自己“腾”得坐起身来，脸上覆着三指宽的黑带，唇角勾起一个弧度，似是兴致大发。


紧接着，蓝忘机用力地推了一把“魏无羡”，擒住他的双手，凝眉俯身上去。


魏无羡的视线再次被遮挡，只听得布料摩擦和两人唇齿间溢出的呜咽。那声音一下一下敲打在他心上，让他恨不得立刻逃之夭夭。魏无羡把脸埋在手里，一向自诩不知羞耻为何物，此时却实实在在面红耳赤，心如擂鼓。


难怪他觉得来过这里，这里原来是百凤山。


魏无羡的脑子几乎转不动，只有一句话来来回回，阴魂不散。


“那是蓝湛啊……”




3


貘少年期待得眨了眨眼睛，“怎么样？”


“……”魏无羡只觉头痛欲裂，转头瞥见他一脸“求表扬！”“求摸头！”“我超棒哒！”更觉心中气结，冷笑一声道：“这是好梦？”


这也算好梦的话，魏无羡宁愿这辈子不做梦。


貘少年正色道：“不，这不是梦，这是幻境，能让人回到过去的幻境！我看您不也是乐在其中吗？您的幻境是甜的呀！”


魏无羡眉间一抽，摆摆手让他闭嘴。越是想要定神，蓝忘机的颀长的身影反而在脑海中越发清晰。


居然是蓝忘机。


居然会是他。


魏无羡心道：“蓝湛这是什么意思？羞辱我，不，不是，这样明明他自己更羞――或者说，他没有那么讨厌我？”


貘少年见他一个人垂首而立，似怒非怒的一副表情，吓得战战兢兢，转头就想跑。魏无羡察觉他的动作，低喝一声，“站住！”


貘少年立刻站定。魏无羡走上前，掏遍全身上下，也只找到一个小小的香炉。他从怀里摸出一叠符纸，口中默念了个诀，金光乍现，貘少年忽得化为半掌大小，被魏无羡一股脑丢进了香炉中。


反应过来后，貘少年气得大叫：“你不守信用！”


魏无羡道：“怎么不守信用？你违约在先，没有给我好梦，我自然不能放你走。”


貘少年道：“你无赖！怕不是见到以前做的亏心事恼羞成怒！哼，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……”


魏无羡和貘少年边走边吵，魏无羡自然更胜一筹，气得香炉里的小人泪眼朦胧，不再睬他，魏无羡这才觉得神清气爽起来，索性将幻境中的事抛到一边，沿着昨晚的路继续悠哉游哉。


魏无羡的一梦虽短，实际上却将近两个时辰。此时天际微明，鱼鳞似的薄云层层晕染交叠，晨光熹微，天地之间升起淡淡薄纱似的雾气，宛若仙境。


这镇子离乱葬岗不远，早市摊点沿街摆了两排，一派生气。魏无羡揣着生闷气的貘少年，一路挑挑拣拣，思索着是不是该带点什么回去拉拢一下温苑，这孩子最近好像有点怕他。


正胡思乱想着，一双白靴在他面前堪堪停住了。


魏无羡眼皮一跳，暗道：“不妙！”转身就走，却忽闻一个粗犷的声音势如破竹，颇有排山倒海之势寻他而来：


“魏无羡！你还敢来？！”


魏无羡原本要走，听见这话反而驻足，回身笑道：“我如何不能来，你是哪个？要管得到我？”


那人气宇不凡，腰间配刀，应是清河聂氏的修士。魏无羡拖长了声音“噢”了一声，背手道：“聂家人。”


不单是清河聂氏，几大世家的校服都可在十几人的小队人寻到踪迹，个个如临大敌，神色紧张的互相使眼色。魏无羡环视一周，皱眉道：“你们慢慢玩，我告辞。”再度转身欲走，蓝忘机却道：“魏婴。”


这下无论如何也走不了了。


魏无羡心中有鬼，不敢正视他，微微侧过脸去，云淡风轻地笑道：“有事？”


若他抬头，应当会看见蓝忘机眉间微蹙的忧虑。可魏无羡只顾得上平息自己过于激烈的心跳，无暇分神作他。


怎么办，怎么办？蓝湛为什么会在这？


魏无羡啊魏无羡，真不出息啊你。


若是平时，不过插科打诨几句，他便能轻轻松松地脱身，可如今任凭他巧舌如簧，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。到底是那个该死的幻境，让他不得不去仔细揣度自己的心思。


会不会，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？


聂家修士道：“蓝二公子，无需多言，此事与夷陵老祖必然脱不了干系，直接逼问就是。”


魏无羡一挑眉，“什么事就和我有关系了？我怎么不知道，说来听听。”


又有一人道：“你少装傻！快说，你究竟用了什么阴招，把镇子上那么多人的魂魄吸走的！”


魏无羡嗤笑道：“阴招？魂魄？我要那些做什么？”


“谁知道你要做什么？少废话，我们这么多人，难道还怕你不成――”


“怕不怕，还需要我说吗？”魏无羡不紧不慢的打断他，一手似无意伸向腰间的陈情。众人见到他的动作都不由面色一沉，纷纷举起佩剑，喝道：“魏无羡，别太过分！”


魏无羡心道：“究竟是谁太过分，偏来招惹我，还要我处处退让，真是岂有此理。”话未说出口，余光忽然瞥见一抹寒意，蓝忘机将避尘出鞘，挡在魏无羡与众人之间，“闹市不得伤人。”


愤愤不平的几名修士这才不情不愿的收回了剑，仔细看，却个个暗自长松了一口气。魏无羡理都不想理他们，目光顺着避尘的剑身落到那双白玉一般的手上，心头微动。


蓝忘机反手执剑，避尘的剑锋，自始至终都对着各家修士的方向。


魏无羡抬起头来，正对上蓝忘机略带询问的目光，一下子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，木然问道：“失去魂魄，是怎么回事？”


蓝忘机道：“各家都收到求救了，此地陆续有多人陷入昏迷。”


魏无羡笑道：“如何确定是被吸走了魂魄？”


蓝忘机摇头道：“只是猜测。”


一修士插嘴道：“此地是夷陵，魏无羡，你不会不清楚吧？”


魏无羡道：“无根无据，信口雌黄，真是厉害。没准那些人不是昏迷了，只是做了个白日梦，不愿意醒过来罢了。”


话说完，怀中的香炉猛地一抖。


那修士又道：“还说不是你搞得的鬼，不然……”


魏无羡瞥了他一眼，转而对蓝忘机低声道：“我知道怎么叫醒他们，但是有个条件。”


蓝忘机道：“如何？”


魏无羡抬手一指蓝忘机，唇边带笑，转身对众人道：“我要这个人，跟着我。”




4


魏无羡敲敲香炉外壁，“在不在？干活了。”


貘少年带着哭腔道：“不干，白天我不干活！”


魏无羡道：“哭哭啼啼，真给你们族丢人。你不是说你没害过人吗，嗯？”


貘少年道：“我哪里害他们，我都自损修为给他们美梦，结果谁知道他们这么经不住诱惑，居然连醒都不想醒过来。”


魏无羡还想说什么，一直沉默不言的蓝忘机忽然停住脚步，魏无羡赶紧规规矩矩的站好，下意识的把香炉藏到了背后。


蓝忘机道：“第一家是这里。”


魏无羡上下打量了一番雕梁画栋的大宅，连门上的饰品都是金银所制，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，感叹道：“这种人家，居然宁愿沉迷于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不愿醒来……”


蓝忘机道：“要进去吗？”


魏无羡摇了摇头，把貘少年从香炉里揪出来，耳语道：“你自己干的好事，自己解决。”


貘少年哀怨的瞪了他一眼，咻得消失了。魏无羡把香炉重新收起，“好了，等他回来就行了。”


蓝忘机道：“食梦貘。”


魏无羡道：“我抓的，除了有点吵，还是挺好玩的。”


蓝忘机没说话，不过显然对连魏无羡都觉得吵的生物心存质疑。


两人在路边席地而坐。此处早就被部下了保护的结界，普通人无法进入，也不愿来惹是生非。四下静谧无声，日上三竿，两人之间空出的一小段被影子填埋，魏无羡不自觉的就靠近了一些。


现在好像能碰到他的衣袖了。


魏无羡心中忽得升起小小的愉悦，嘴角一弯，“蓝湛，你有没有做过那种让你不想醒来的梦？”


魏无羡缓缓道：“或者是，梦见喜欢的人？”


蓝忘机不明就里的看了他一眼。


魏无羡又道：“好吧，我知道没有，你肯定没有……”


蓝忘机道：“有。”


魏无羡一愣，不可置信道：“……真的？”


蓝忘机微不可察的“嗯”了一声，“不是喜欢的人，是很重要的人。”


蓝忘机心平气和的和他好好说话，倒让魏无羡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，反而手足无措起来，只得干巴巴道：“梦见了什么？”


蓝忘机垂眸道：“练剑，听学，夜猎。”


魏无羡“噗嗤”一声笑起来，“哈哈哈哈哈这么无聊的吗？谁家仙子有这么死板，是个人都要被逼疯啦含光君。”


蓝忘机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，转过头去。魏无羡见他这样，反而心情大好，赶紧顺势装作自然的把整个人贴上去，“还有呢？”


淡淡的檀香并不醉人，魏无羡却恍若跌入一坛老酒，醉意朦胧起来。他想象了一下和这样一个人每天一起在云深不知处练剑，听学，偶尔夜猎，倒真是神仙眷侣。


就像现在这样坐着，什么都不需要做。事事都如常，但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。


蓝忘机被他扑的身子一歪，皱着眉头想要把身上的人揪下来，魏无羡忽然哑声道：“别动。”


蓝忘机果真不动了，魏无羡叹了口气道：“我就突然，特别想抱抱你。”


怀中的人身体僵硬，趁蓝忘机还没发作，魏无羡赶紧自觉的松开了手，往旁边挪了挪，小声道：“也挺好的。”


魏无羡又道：“蓝湛，如果――我说如果，我能离开夷陵了，能回云深不知处看看吗？”


蓝忘机看他一眼，“你愿意？”


魏无羡轻笑一声，伸开双手，就地躺倒，“多谢多谢，那种地方，一辈子去一次就够啦。”


可如果。魏无羡想道，如果能回去，我一定好好问问你，当面问清楚你――


魏无羡揪着蓝忘机的一截衣角，压在自己身下，半眯起眼睛道：“好困，我要睡觉，你可别拐了我的食梦貘跑了，等他回来再叫我。”蓝忘机微微侧首，任由魏无羡折腾，却似无意偏了身子，刚好挡住落在魏无羡脸上的阳光。






――问你，为什么总不明白，我喜欢你。




5


魏无羡和貘少年大眼瞪小眼，面面相觑。


貘少年唏嘘道：“在哪里都能碰上你，算我倒霉。”


魏无羡也郁闷道：“我就是睡了个觉，招你惹你啦？――这里是我的梦？”


四下里，一片漆黑，唯有吞噬一切的长夜，黯无星光，魏无羡很久不做梦了。他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，心道：“如果蓝湛在这里就好了……”


貘少年道：“其实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，你的梦不是这样的，你的梦什么都有，姑苏，云梦，不夜天，哪里都有含光君……


貘少年道：“可你一进来，这些东西就去消失了。好像是，梦的主人故意在逃避这些。”


言至于此，魏无羡无话可说。貘少年沉默了一会，又道：“人真的很有意思。那些耽于梦境不愿意醒来的人，大多都是很痛苦的回忆，可就算是把曾经的痛苦重复千百万次，他们也不愿意回到现实里来。有一个男人告诉我，‘能和她死在一起，这辈子都值了。’你们人啊，在梦里什么都敢做，一旦回去了，却总是束手束脚，抱憾终身。”


魏无羡道：“美梦是不错，幸好还是要醒的。”


貘少年道：“前言不搭后语，你在说什么？”


想说什么？魏无羡自己也不知道。有些事情知道了只会徒添烦恼，不如不遇不知。魏无羡拍了拍貘少年，“你还年轻。”他从地上爬起来，打了个响指，“帮我做最后一件事，我就放你走。”


貘少年眼睛一亮：“真的？”


魏无羡点点头，“说到做到，但这次必须按我说的做。”


貘少年道：“什么事？”


魏无羡道：“把我遇见你之后的一切都吃掉。”


“……”貘少年道：“啊……可是万一你醒过来看见我，又把我抓起来怎么办？”


魏无羡道：“不会吧？我一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在蓝忘机身上，多半拔腿就跑了。”


貘少年终于点了点头。魏无羡闭上眼，貘少年冰凉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额头，低声道：“快点啦，我听到含光君在叫你了……”


少年的掌心冰凉，魏无羡歉意想道，“对不起啊蓝湛，我真的不喜欢你，麻烦你喜欢别人去吧。”




又小声道：“我可是……夷陵老祖啊！”




6


蓝忘机轻声道：“魏婴。”


食梦貘化为了兽形，趴在魏无羡的耳边，满是期待的看着他。


魏无羡缓缓睁开了眼，似乎很是茫然的看了看天，又看了看蓝忘机，自言自语道：“怎么就天亮了？”


魏无羡坐起身来，揉了揉酸痛的脖子，问道：“蓝湛，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

蓝忘机道：“一直。”


魏无羡“唔”了一声，一低头，又看见上窜下跳的食梦貘，“噗嗤”一声笑道：“蓝湛你快看！看这个！”


蓝忘机头也不回道：“你的食梦貘。”


魏无羡道：“我的？”一手习惯性的摸了一把怀里，居然摸出一个小小的香炉来。魏无羡一手抓住惊慌失措想要逃跑的食梦貘，一手比划了一下，恰好能把这只不知为何变小了的灵兽塞进去。


食梦貘尖声哀嚎着，魏无羡皱眉道：“好吵，送你了。”说着将香炉丢到了蓝忘机怀里，魏无羡还想再逗逗他，却忽然想起了什么，轻声“啊”了一下，“都出来这么久了，我该回去了，乱葬岗没有我要出事的。”他问蓝忘机道：“你要不要来？”


蓝忘机低垂眼眸，半响，吐出一字，“不。”


魏无羡道：“好嘛好嘛，知道你不来了，你这样子，好吓人。”


魏无羡挥挥手，渐渐走远。




他没有听到蓝忘机的一声叹息，更不会听到食梦貘气绝的叫骂：


“魏无羡你不是人！你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！我就说了再来一次又怎么样，再来十次，一百次，一万次，多少次都一样！这种东西怎么会改变啊啊啊啊！”


清风徐徐而过，耽于美梦的人终将醒来。蓝忘机静立在原地，目光落向不远处的乱葬岗，久久不愿离去。


口是心非还是有口难言，刻意忘却还是念念不舍，再来一百次，一万次，还是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局。




他终究，还是爱上了他。

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