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错化我

把故事留给故事,把他们留给彼此。把我留给未到来的明天。

感谢相遇,有缘再会。

【忘羡】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含光君的宝!

cp忘羡

*原著向,多梗合一,全是老梗,不会更强

魏无羡余光瞥见几个熟悉的字眼,脚下一顿,又倒退回小摊前。

摊主一见他去而复返,立即热情的介绍起摊上的货物来,“来来来!瞧一瞧看一看,夷陵老祖独家秘制丹药!数量有限,买了不吃亏,买了不上当啊!”

魏无羡随手拿起一个小瓷瓶,打开盖闻了闻,忍不住挑了挑眉,“这东西有什么用?”

摊主乐呵呵地搓着手,抑扬顿挫道:“用处可大啦!给孩子吃强身健体,给夫人吃美白养颜,像您这样的公子哥……”

魏无羡好奇道:“我怎么着?”

神神秘秘,“补肾壮阳!”

魏无羡手一抖,看得摊主在一旁大呼小叫,“哎公子!您可小心啊,买不买啊,不买别拿着玩了,这可是宝贝,大伙用了都说好!”

魏无羡摸了摸口袋,正好还剩下一点钱,掏出来扔给摊主,“我要了。”

“哎,您慢走――”

夷陵这地方不行,有一片乱葬岗镇着,活物都不愿意来。年快过完了,别处春回大地,此地却飘飘然落起了雪,一层一层地堆叠,纷纷扬扬,仿佛永远没个头。

这日子在外面站上片刻,头发眉毛便是清一色的白。魏无羡拍掉满头满脸的雪,远远望见乱葬岗下须发具白的男女老少,浩浩荡荡有数十人,一时有些哭笑不得,下意识的想转头走人,转念一想,又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。

“快看,夷陵老祖!”

“老祖回来了!老祖,收我为徒吧,我们家祖传八代……”

“老祖,收我收我!我八字属阴,很有天赋的!”

魏无羡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,只差一把山羊胡捋着,“唉,我从不收徒,这可怎么办。要不这样吧,我给你们一点我特制的丹药,保准你们服用了以后功力倍增,怎么样?”

一众人顿时头如捣蒜,欣喜若狂。魏无羡笑眯眯地从怀里摸出方才买下的小瓷瓶。他刚一拿出来,便被身边伺机而动的中年男人一把夺了过去,死死地抓在手里,立即有人不乐意道:“喂!明明是给我们的,你什么意思!”

“这宝贝给你们也是浪费!”

“怎么说话呢?快点拿出来,省得我不客气!”

拿着瓷瓶的人顿时沦为众矢之的,一干人吵吵嚷嚷,场面好不热闹。魏无羡暗自发笑,趁着没人注意,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乱葬岗。

魏无羡回来的时候,温情正忙着上菜。他披着一身寒气进屋,一屋子人齐刷刷地把筷子放下了,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看。

魏无羡有些奇怪,“怎么我脸上有花?”

温情抬眼瞥了他一眼,突然停下脚步,眉头微蹙,“你怎么了,脸色好差。”

魏无羡莫名其妙的摸了一把脸,“没怎么啊,外头太冷了――别说这个了,阿苑呢?快叫他出来我给他带了好东西!”

温情道:“你别宠坏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,只见六叔腿边上忽然冒出一个小脑袋来,高高兴兴地冲着魏无羡扑过去了,“什么好东西?”

魏无羡蹲下身来,“你张开嘴,来,啊――”

温苑乖乖听话,让做什么就做什么,魏无羡把他方才偷偷留下的一粒“秘制丹药”塞进了他的嘴里,笑眯眯道:“怎么样,好吃吗?”

“唔……”温苑整张小脸瞬间皱在了一起,嘴角一撇就要吐。魏无羡眼疾手快,一把捂住他的嘴,“等等,不能吐啊,这可是宝贝!”

温情忍不住道:“你给他吃了什么?”

魏无羡得意洋洋,“‘夷陵老祖秘制丹药’!提神醒脑,强身健体,你要不要也来一颗啊?”

温情面无表情地盛了一弯萝卜汤喂给泪眼汪汪的温苑,“少来……你要不要吃饭?”

她话题跳的太快,魏无羡愣了一下,摸了摸肚子,竟丝毫不觉得饿,便道:“你们吃吧,我去看看温宁。”

他转身欲走,温情忽然叫住他,“等等。”

魏无羡回过头,眯起眼。温情倚在门边上,抿了抿唇,“今天过节,早点回来,我买了花灯。”

魏无羡点了点头。

过节对于魏无羡,实在是没什么意义。他在这乱葬岗上整天与一群神志不清的走尸面面相觑,实在提不起什么过节的兴致。更何况洞里还躺着一个死透了的温宁,横看竖看,没有哪一点能让人高兴得起来。

温宁还老老实实的在地上躺着,魏无羡临走前在他身下画的阵法已经破损。他只好划破手指再放一回血,一边补着阵法,魏无羡无法克制的胡思乱想起来。

过节。

他在莲花坞过的节最多,印象最深的一回却要数他很小很小的时候,父亲把他架在脖子上,母亲牵着他的手,他和无数百姓家的孩子一样,仰起头,看着孔明灯冉冉升起。

橙色的光投下温柔的影子,一盏盏明灯与天空融为一体,渐离渐远,渐成星光璀璨。母亲的手温热而柔软,声音里饱含笑意。

阿婴有什么愿望吗?

他低下头来,看见父亲手里灰扑扑的灯皮,眉眼弯弯,“我希望和爹娘永远在一起。”

他娘笑眯眯地点了点他的鼻尖儿,“然后呢?”

魏无羡歪了歪头,“然后?”

母亲没再回答他,一手挽住父亲的胳膊,两手合十,眼中闪闪发光,“我希望呢,阿羡以后能找到一个人,共度他一生的喜怒哀乐,陪伴他一生到老,岁岁无终。”

父亲提笔写到一半,忍不住低笑,“还早呢,他还那么小。”

“小怎么啦,我希望他能早早遇到那个人,从小幸福到老才好。”

魏无羡揪着父亲的头发,兴奋地探着头,看着男人把灯芯点燃,看着那盏灯缓缓升入夜空,汇入燃起无数明灯的银河。

魏无羡问,“写了什么?”

母亲笑眼盈盈,捏了捏他的脸颊,“是爹和娘的愿望。”

魏无羡出神的盯着那盏灯,并未听清母亲之后的话。

那盏灯会飘荡到遥远的他乡,跨过千山万水,走过江河湖海,去寻找他的归宿。

也许,会落在千里之外少年的窗前。

那少年放下手中的书卷,抬起头来,面对着这个不速之客,脸上露出星点疑惑。他额覆一条雪白的抹额,肤白如玉长睫轻颤,取下那盏熄灭的灯来,缓缓开口道:“魏婴。”

“魏婴。”

魏无羡一个激灵,从地上弹起身来,胸口剧烈的起伏着。他朝洞外看去,温情提着一盏小灯走来,定在洞外几步远的地方。待看清了他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,温情忍不住道:“你怎么了?一副见了鬼的样子。”

魏无羡甩了甩头,捏了捏僵硬的肩膀,爬起身来,“没怎么,一不小心睡着了。见鬼,我不是天天在见鬼吗?”

温情还想说什么,被魏无羡三言两语糊弄过去,只得略带不满地看了他几眼,终究没再说什么。

“阿情,来的正好,快,许个愿!”

六叔扎好了孔明灯,老远就开始招呼温情。阿苑抱着六叔的腿,眼巴巴地瞅着纸灯,见魏无羡过来,奶声奶气地撒娇,“羡哥哥……”

魏无羡勾了勾嘴角,掐了掐他的脸蛋,“这时候知道你羡哥哥好了,嗯?六叔,灯皮给我一个!”

魏无羡接了灯皮,一撩衣摆,席地而坐,手里一边扎着纸灯,一边问六叔道:“六叔,许个什么愿?”

六叔腼腆地笑了笑,摸着温苑的头轻声道:“明年,和今年一样就好了。”

温情已经写完了愿望,借了火点燃了灯芯,不知为何忽而朝魏无羡看了一眼,魏无羡和她对视了一眼,心头沉闷闷的,有点尴尬地笑了笑,“我知道你许了什么愿。”

温情却摇了摇头,有些凌厉英气的眉眼在暖融融的灯光下,意外的柔和了下来,“我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,不出事就好了。”

她看了魏无羡一眼,“尤其是你。”

魏无羡一挑眉,指着自己的鼻尖道:“我?我能出什么事,瞎操心。”

温苑拽了拽他的袖子,“羡哥哥不许凶姑姑。”

魏无羡佯怒道:“明明是她凶我,好个白眼狼,有钱哥哥在的时候是有钱哥哥好,现在又替你温情姑姑说话,白疼你了!”

温情在一旁冷笑,“你怎么疼他?又把他埋土里还是喂他萝卜梗?”

众人哈哈大笑,魏无羡叹了口气,不轻不重的拍了温苑一巴掌,挽袖提笔,“来吧,小白眼狼有什么愿望?”

温苑努力地想了想,似乎有些苦恼。他拽着陈情的笛穗,眼中一亮。

“我希望羡哥哥每天开开心心,每天都有人陪!”

魏无羡笔下一顿,浓稠的墨汁滴在劣质的白纸上,晕开一片肮脏的墨痕。

六叔伸着脖子看了一眼,“公子,我给您换一张吧。”

魏无羡却伸手挡住他,笑道:“不用,也不是不能用,一张纸也是钱。”

他难得认认真真的写下那一行字。

――希望魏无羡开开心心,每天都有人陪。

引火点灯。纸灯摇摇晃晃的从一片死寂的乱葬岗升入夜空。魏无羡抱起温苑,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。温苑第一乘坐夷陵老祖这种坐骑,两手张在半空,无处安放,不知怎的灵机一动,揪住了魏无羡的头发。魏无羡没什么反应,六叔忙道:“阿苑放开哥哥,别揪!”

魏无羡笑道:“没事,揪吧。”

阿苑放心大胆的仰起头,嘴里“哇哇”的赞叹,“好漂亮!好好看!”

温情朝他喊,“魏无羡,你要不要许个愿?”

魏无羡歪歪头,好似没听见。他看着无数明灯冉冉升空,忽然想起伏魔洞的那个梦来。

“不知蓝湛有没有许愿……”

――

“有这回事吗,我怎么不记得?”

魏无羡一手捏着下巴,皱着眉盯着眼前打开的盒子。这盒子很破了,磕磕碰碰不知辗转了多少地方,斑驳的锈迹宛如一块块疤痕,歪歪扭扭的趴在盒子上。

里面放的是一张灯皮,用的纸粗劣,能保存到现在,当真是令人惊叹。蓝思追把盒子拿给他的时候,还把魏无羡吓了一跳,大呼小叫你们蓝家怎么堕落到捡破烂了?!

蓝景仪简直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,“含光君的东西,破烂不都是宝贝吗?”

蓝思追温声解释道:“这是从藏书阁里收拾出来的,含光君不在,只好来问问前辈您如何处理。”

蓝忘机外出夜猎已有数日,临行前特意交代,私事都交由魏无羡处理。既然是蓝湛收起来的东西,魏无羡没有不看的道理。他小心翼翼地把灯皮拎出来,铺在桌面上,一点点地展开,只见上面墨痕发褐,笔迹狂草,看着倒有几分眼熟……

蓝思追犹豫道:“这好像是……”

蓝景仪道:“是……”

魏无羡恍然大悟,打了个响指,“是我的字迹!”

蓝景仪黑着脸道:“你自己写过什么你也不记得对吗?”

魏无羡道:“人一辈子写多少东西啊,哪里能全都记着,说来你们帮我看看,这这……这写的什么啊!”

蓝思追和蓝景仪对视一眼,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。蓝思追苦笑道:“前辈自己都认不出来,何况我们呢?”

魏无羡挠了挠头,“那什么,其实一般来说,我写字没有这么丑的,肯定是有什么紧急情况!哎,我跟你们说啊,你们含光君呢,他可是相当崇拜我的。我小时候抄的那些书,他一张不落的全留着!”

蓝景仪道:“你确定他是崇拜,不是……”

蓝思追一把捂住他的嘴,连声应和,“是啊是啊。”

魏无羡心里一乐,正要继续胡吹八吹,门却忽然被推开了。

蓝家两个小辈立即站起来行礼,“含光君。”

魏无羡朝他招招手,“含光君,回来啦,来,快过来看这个。”

蓝景仪小声道:“魏前辈早就知道含光君要回来?”

蓝思追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,心道:“这世上有关含光君的事,魏前辈有不知道的理吗?”

蓝忘机一身寒意,被魏无羡强行拉了过去,一双冰凉的手被他揣在怀里暖着,上身依旧坐得端正,好像丝毫没收到魏无羡的影响。魏无羡朝他旁边蹭了蹭,“哎,含光君,你怎么捡到这个的?”

蓝忘机淡声道:“你又不记得。”

魏无羡顿了一顿,笑得更加谄媚,“好哥哥,我当真不记得了……你就给我提一句,就一句!”

蓝忘机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,“乱葬岗。”

魏无羡沉默了片刻,看着蓝忘机一脸“果然如此”,难得的有些心虚,说话底气也没有那么足了,“那……再提示一点?”

蓝忘机叹了口气,把手从他怀中抽出,一言不发的把灯皮收回盒子里,又将盒子递给蓝思追,“放去静室。”

蓝思追应下,同蓝景仪一同出去了。等两个小辈走远,魏无羡更加肆无忌惮,身子一歪倒在了蓝忘机身上,“蓝湛,今天过节!”

蓝忘机道:“所以回来了。”

魏无羡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,蓝忘机的脸上没什么肉,一掐就是一个印子,魏无羡忽然问道:“有人掐过你的脸吗?”

蓝忘机摇头。

魏无羡顿了顿,“我记得,我娘特别喜欢掐我的脸――”他神色一变,忽然一拍蓝忘机的肩膀,“腾”得从蓝忘机怀里坐了起来。没等蓝忘机反应,便一把拉起蓝忘机就朝门外跑。

“我想起来了,蓝湛!我知道我写的下一句是什么了!”

――

蓝忘机余光瞥见几个熟悉的字眼,脚下一顿,定在了原地。

寒冬腊月,几个男人缩着脖子席地而坐,身后拉了好长的横幅,浓墨涂抹着一行大字,“恭迎夷陵老祖回岗!”

蓝忘机身形还是太出挑了些,只往那一站,不消多说,众人的目光便都朝他投来。一人见他负琴执剑,料想竟是个不多见的仙门子弟,便主动走上前来攀谈,“这位公子也是来拜师夷陵老祖的?”

蓝忘机摇了摇头。

另一人也走上前来,“可是向老祖求法宝的?”

蓝忘机依然摇头,“路过。”

两人一听,反而热情起来,“来了都来了,公子没见过夷陵老祖吧?听说老祖一会儿就下来,运气好还能混个脸熟。”

蓝忘机没过去坐,也没有离开的意思,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。他微微抬起头来,朝乱葬岗上望去。乱葬岗的树是人血尸水泡大的,光裸的枝干野蛮生长,模样古怪得令人不寒而栗。

最先搭话的那人嘴闲不住,忍不住又道:“哎,上次运气好,抢到了老祖秘制的两颗丹药,你猜怎么着?我婆娘硬说是村头小铺里买的糖,嘿,女人就是没见识。我吃了以后,怎么觉得干活走路都轻快了呢!”

又有人道:“可不是,给我家孩子吃了,那个子一夜窜出去老高。”

可也有人犹豫道:“夷陵老祖的东西毕竟邪门,外用的还好,这种内服的还是小心为妙……我可不敢吃。”

“就是,就是啊!”

蓝忘机忽然开口,“是何种丹药?”

一人道:“装在一个白色瓷瓶里,红色的,约莫……这么大,酸的不得了。”

蓝忘机只听描述,便想起来时在镇上看见的江湖骗子,声称专卖夷陵老祖秘制丹药,他驻足听了片刻,只觉得功能荒唐可笑,转身便走。

如今听这些人描述,蓝忘机一下子猜出魏无羡的花样,定是买了这些无毒无害的糖果充作神药,暂且躲开这一帮百姓的围攻。蓝忘机眼前想起魏无羡狡黠的笑容,不禁柔和了眉眼。

“快看!那是什么,乱葬岗上有东西!”

蓝忘机仰起头。只见一点明黄从黑黝黝乱葬岗缓缓飘出来,越来越多,越来越亮,乘着夜风向山下飞来。其中一盏垂头丧气的落在最后,火光一明一暗,似乎就要撑不住了。

蓝忘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盏灯。一众人也纷纷站起来,好奇地盯着乱葬岗上飘下来的灯,议论不止。

“这灯好像不太吉利……”

“不然弄下来一个看看?”

“别了吧,这可是夷陵老祖的东西……”

众人蠢蠢欲动,然而谁也没有壮着胆子去接,反而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蓝忘机。蓝忘机仿佛没有注意到似的,被那一点明亮吸引,情不自禁抬起了手。

说来也怪,其余的灯从上空飞远了,唯独那一盏跟不上队伍的灯,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,灯芯闪了一闪,十分满足的长叹一声,熄灭了。

其余人纷纷围上来,伸着脖子看,一看请灯面上的字,不由得大失所望,“这……这画的是什么啊!”

“不会是什么符咒吧?!”

此话一出,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,将蓝忘机隔离开。蓝忘机无动于衷,只是换作两手捧着那盏轻飘飘的灯,像是碰着什么宝贝一样。

这是魏婴的字,蓝忘机一眼就看得出。他从来不会刻意去记一个人的笔迹,他只是太熟悉这个人,日夜在心中描摹,他怎能认不出来呢?

字迹很潦草,他好像写的不情不愿,又或是有些羞于启齿。

“我要,悲欢离合。”

这一句话,被蓝忘机翻来覆去的在心中默念,却始终难以明白。

何为悲,何为欢,如何离,怎待合?若天底下有一个人求这样古怪的事,除了魏无羡,蓝忘机想不出第二个人。

他抬眼望向乱葬岗头,明灯散去后,一大片压抑的黑云又翻涌上来。寒风砭骨,嶙峋的枯枝交缠着彼此,发出痛苦难耐的哀鸣。

“这……这鬼地方,怪吓人的,咱们,咱们走吧?”

几分一拍即合,忙不迭的卷了东西走人。一人见蓝忘机失了魂一般愣在原地,忍不住出言道:“这位公子,还等什么啊?”

他等了半天,蓝忘机也不答,那人一个哆嗦,怪异地看了他一眼,与同伴匆匆离去。

“哎,我刚才就想说了,我之前老看见这个人在附近转悠,他到底在等什么啊?”

“不知道啊,怪吓人的,赶紧走吧。看天气,又得下雪了!”

蓝忘机将纸灯拆开,小心翼翼的把灯面收入怀中。当他做完这一切,一片冰凉的雪花恰好落在了他的鼻尖上。蓝忘机抬眼,目光沉沉,始终不肯离开空荡荡的乱葬岗。

他们说,他可能会来的。魏婴来不来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如果他来,那么他一定在。

哪有那么多巧合,不过是一个人一直在等,等千万分之一的巧合,都变成命中注定的必然。

等在门外,等在身边,等着自己心意被发现的一天。

真是一场漫长的等待。

――

魏无羡拉着蓝忘机出了门,一路狂奔回静室。蓝忘机难得没搬出“云深不知处不得疾行”来教训他,只跟着他在无人的地方肆意狂奔。

一入静室,魏无羡便抄起一张白纸,手指飞快地翻动,几下便叠出一个纸灯的雏形来。蓝忘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,递给他一截蜡烛和几根细线。

魏无羡忍不住笑道:“蓝湛,怎么每次我要什么你有什么?”

蓝忘机淡声道:“我想你会用到。”

魏无羡递给他一支笔,“你来写。”

蓝忘机道:“写什么?”

魏无羡道:“就写‘我要,悲欢离合’。”蓝忘机看了他一眼,魏无羡颇为自豪道:“我想起来了,对不对?厉害吧?”

蓝忘机挽袖提笔,落墨纸面。魏无羡趴在一旁挥斥方遒。几乎和蓝忘机同时完成,却把有字的一面朝着自己,宝贝死的捂的严严实实,不肯给蓝忘机看。

魏无羡义正言辞道:“等下你就知道了!”

云深不知处也许禁止放孔明灯,魏无羡从没见思追他们放过,不过此时再提这些未免太煞风景。魏无羡接过蓝忘机手中的灯,缓缓点亮。火光逐渐变亮,纸灯缓缓升起。

蓝忘机抬着头,轻声道:“‘我要,悲欢离合’。”

他话音刚落,忽然被魏无羡从身后一把抱住。他把下巴抵在蓝忘机的肩头,声音里都带着笑意。

“遇你,情有所钟。”

魏无羡想告诉蓝忘机,这是他爹娘许下的愿望,悲欢离合,一生到老。只此一人,情有所钟。然而这句话还没有出口,一个温柔的吻便代替了所有。

魏无羡挂在蓝忘机身上,一抬头,便是璀璨的星空,那两盏明灯渐离渐远,却始终仅仅倚靠着彼此。

魏无羡忽然道:“我当年的灯都被你捡到了,若是这灯被你家人捡到怎么办?他们都认识你的字吧?”

蓝忘机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,“那便让他们知道。”

魏无羡的笑意几乎忍不住,一巴掌拍在蓝忘机的胸口,“有机会我一定要放几千盏,几万盏,告诉全天下,‘这个人是我的了!’”

“好。”

魏无羡双手合十,靠在蓝忘机身上,目光望向空无一人的远方。他希望,那里会站着一个不再老去的女人,依偎着沉默寡言的男人,笑意盈盈地朝他点了点头。

魏无羡忍不住笑了起来,嘴唇轻动。

――娘,我找到他了。

end

――
 补一句,“悲欢离合,情有所钟。”出自《桃花扇》
 当时看的时候觉得太适合忘羡了,今天终于写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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